“我问你,活着重要,还是脸面重要?”
沉青道:“当然是尊严脸面最重要!”
“犟种!”二姑一巴掌拍她胳膊,骂道,“关岚要是念旧情,你下辈子都吃喝不愁,那点子债务算个毛……”
沉青压低声音,“他订婚了你不知道?我疯了才给他做小,要做你去做!”
“老娘要年轻几岁还轮得到你!”二姑道。
姑侄两个骂骂咧咧,拉拉扯扯又回了雅间。
沉青大学主修钢琴演奏,跨专业选修过琵琶,跟着老师学过几段评弹,但不应该是此时此地,这样的处境,唱给这些个人听。
像是餐前的茶点,餐后的玩物。
雨落得越发大了,雨点子打在玻璃上,像无数个巴掌,劈头盖脸轰下来。
她坐在角落,脸垂得很低,怀抱一只琵琶,没来由的难过。
像是一场大考。
考验她的承受力,考验她的心理防线,考验她脑子里那根弦,还能绷几天。
她在崩溃的边缘游走,在精神错乱的边界疯狂踩线。
再忍一忍,每多活一天,她就多赢一次,她不要被眼前的屈辱打败。
沉青闭上眼,复又睁开,眼尾泛红,垂下颤颤眼睫,指尖拨出一片音,缓缓唱:
——我有一段情呀,
——唱给诸公听,
——诸公各位,静呀静静心呀,
——让我来唱一支秦淮景呀,
——细细呀道来,唱给诸公听呀……
娓娓道来,道给谁听?